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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戈铁马 雪舞龙飞

发布时间:2015-04-15 16:46:38

吴泽浩


“一方水土”真就能滋养“一方人”,在历史上曾孕育匡衡、孟尝君、贾梦龙父子等一大批传奇人物的古薛国领地上,以仇顺廷等一批中青年画家群落,在二十世纪末,悄然出世了。他们在“谋生”之外,选择了笔墨点击宣纸的“游戏”,遥远的顾恺之、李成、范宽、马夏、龚贤及现代的黄宾虹、李可染从朦胧中走来,时时规范和矫正着后生们的步态。如今,这批后学不仅是像模像样,实在是步履矫健了。

仇顺廷确有一股子犟劲,认准的事他就豁上命干。从他早期数以千计的习作中,就让人感受到那种认真、执着、扎实而决不取巧的可贵气质。尊重传统,是执毛笔画画的中国人都应该认定的一种从业态度,即便有人将中国画画成了水彩画,他也会振振有词地标榜“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也还不敢摔掉祖宗的牌位。是否尊重传统,不能不从作者的艺术实践去体认。仇顺廷的艺术实践,从他的全部艺术道路和艺术作品,都清晰地显示出传统艺术对一个北方汉子施予了怎样的“魅惑”和“鞭挞”。

“固守”似乎和“保守”是同义的,但在浩浩荡荡的几千年古国文化已恐有土崩瓦解的当今,“固守”确实很值得高扬的一种正气。誓如正当国人一股脑搬运西方文化,埋葬东方文明的当口,那位生于南洋,学于西洋,居于东洋,精通多国语言却依然固守国粹的辜鸿铭就更应是国人仰视的一盏明灯。

“传统”之于中国画为何物,一言以蔽之,笔墨是也。笔之构线成形,抒发的是画家的情感意趣;墨之幻化达境,体现的是画家蒙养性灵。如果把笔墨只概括为应物象形的手段,与西画的明暗、色彩相提并论,则是南辕北辙之大谬。读仇顺廷的山水画,找不到西画模拟自然的写实迹象,他所追逐的墨线编制出一团心绪郁结,聚敛处,如壮士被缚,虽内迫而外帐;舒灵处,如素雁凌霜,虽无形而有迹。仇顺廷作画,有如行动派之疾走,心使身趋,手使笔舞,往往气贯神驰,一气呵成,痛快淋漓。

仇顺廷生于鲁南,自然对富有大朴之美的沂蒙山情有独钟。他的诸多化作,都能感受到沂蒙山春之生气,夏之葱茏,秋之丰茂,冬之凛然。与传统艺术相通,不以某地某时之景象为约束,实写其一树一石,而是贯通天象,融于画者之心,笔走龙蛇,意写出心中之神境。自从仇顺廷认识并数度踏访沂蒙山之后,深爱其深远而不张扬的品质,于其画作中流露出对蒙山沂水朴厚个性的痴情。也是由于结识了沂蒙山,而是其绘画从中走出了追摹某家某派山水形貌的迷茫,决然迈向了师法自然,写我心得的正途。

仇顺廷近三十年的求索历程,有一个独特的现象,就是广拜画界名师,细听教诲,静悟画理,迁想妙得,广收博蓄,走笔造境中,融千家营养于一人。尤其是2005年赴京进修,更得龙瑞、范扬、姜宝林诸名家亲授,同时,广交各路画友,观摩切磋,使其思路更开,才艺突飞猛进。其后的面貌,减销了三分拘谨,增易了七分霸悍,从人受笔使,急转为以气使笔,铿铿然若金戈铁马,雪舞龙飞,向意写的目标踏步迈进。

明代董其昌、莫是龙等人根据当时的审美趣向,创山水画南北宗之说。虽多受抨击,却不失为独特的创见。纵观当今画界,受商贾流习的影响,日益呈现出另一类值得深研的南北异质的现象。北国数省,如东三省、内蒙、河北、山陕、甘肃、河南,气候寒冷干燥,山石裸露刚硬,民风纯厚,地方戏曲音乐高亢中有挥之不去的苦涩。受其影响,绘画作品以龙瑞、贾又福、白云乡、卢禹舜、赵卫、周尊胜、谢冰毅等人为代表,以崇高坚韧为主调,渗透着艰苦的挣扎于守望,揭示出人类心理深层的矛盾与痛苦。江南多省区,如上海、浙江、广东为主,旁及苏南、湖湘等地,气候湿润、林茂山青、民风婉柔细腻,明显感染着东南亚及西方商业社会的享乐情感。受其影响,近约三十年来,绘画作品(人物、花鸟为主、山水为辅),以海派、浙派、岭南派为领军,多是区域艺术。挥洒柔柔的笔墨,妆点甜甜的靓女,营造融融的场面,一派浅吟低唱,歌舞升平。南北艺术,渐趋极端。黄宾虹走了,潘天寿走了,傅抱石、关山月走了,他们人走了,把南方艺术中原有的博大气象也带走了。看来,中国画艺术的发展,还是要有更多的雄壮的气魄和刚毅的力量,也就是更多的北方气息。

希望仇顺廷脚踏着北方的土地,呼吸着乾裂的秋风,一路走下去,以更鲜明的个人风貌,挺立于中国灿烂的绘画之林。

            (作者系山东省美协顾问、中国美协会员、中国书协会员、九三学社中央画院副院长)